清苦而快乐的人民(续前)

由于多年的内外战争,埃塞成为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,人均月收入只相当于人民币三四百元。拉利贝拉名声显赫,有旅游收入,应算说得过去的地方,但仍只是个清贫的“大村落”。


   

方石铺就的路上,无车在跑;


 

除了几栋涉外宾馆能和现代建筑接轨外,民房几乎都是草建石搭,好点的盖层铁皮。


    

早晨的渺渺炊烟虽带来几分诗意,但透露出烧火做饭还只用柴草,尽管南苏丹的油气过来价格很低,但连旅馆的厨房都用不起。


 

   

清晨,远道背柴火来卖的人不少,但从他们的衣衫就不难看出,一捆柴火卖下来拿不到几个钱。

 

   

生活清贫一些也就罢了。让拉利贝拉百姓真正叫苦不迭的是,这里患眼疾致盲的奇多。路上偶尔有青少年讨要,开口就是“爸爸如何如何”,“妈妈如何如何”,开始听不懂,后来才明白他们是在说“爸爸、妈妈眼睛瞎了”。“怎么都这样说?”中国练就的防备心让我们捂紧了钱包。但我们最终发现,这里确实盲人很多,后来在机场看到的救助盲人捐款箱也证明了这一点。

 

    

在埃塞,画作上的人物,无论普通人,



国王拉利贝拉,


   

还是圣母、圣子或天使,眼睛都是又大又圆,这不能说没有夸张的成分,但并非不着边际。



埃塞出美女,很大程度上是美在眼睛,标准的杏核眼。看看这三位姑娘就略知一般。


其实何止是女孩,男孩也漂亮……

 

这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会大量致盲呢?说到底还是个“穷”字。穷,卫生条件就差,苍蝇就多。而且这里的苍蝇极为可恶,特别喜欢往人的眼睛上叮。



成年人还好,他们手不离桉树枝或马尾拂尘,动不动就用它们驱赶苍蝇;


可孩子们没有这个意识,他们只知道玩耍,根本不管落在眼睛上的苍蝇。这很可能就是眼睛感染致盲的原因。

 

拉利贝拉人生活清贫,生活有苦痛,但幸福感似乎并不低。除了在上帝那里找到慰藉,他们也寻求人间的欢乐。

每年的9月11日到27日是埃塞俄比亚新年,它既是埃塞历法的重要节点,也预示着雨季即将结束,丰收就要到来。对于一个农耕为主的国家来说,这自然是令人极其高兴的事。为此人们举办各种节庆活动,载歌载舞。参观完十字教堂回旅馆时,我们就赶上了这样一次世俗的狂欢。

那是一个小广场,半米高的土石垒起个上面铺了些桉树叶的绿色“舞台”,其对面放了些桌椅算是观众席。好客的埃塞人发现我们站在一边,立刻热情地邀请我们到头排就坐,那可是镇里头面人物才能尊享的位置。不过我们婉言谢绝了,一是不想“无功受禄”搞特殊;二是不入座走动自由些,拍照更方便。不过老妻后来还是被一个姑娘拉到了和乐队为邻的专座上。


   

观众越聚越多,许多孩子席地而坐,


晚来的人有的索性爬到了树上。


   

节庆开始了。主持人简短的讲话后,几对很有专业范儿的男女青年伴着音乐在台上跳起来。他们不断变换着队形,一会儿成排,一会儿成圈,一会儿成对……不过真正的看点不是队形,而是挂在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和动作的极强节奏感、力量感。


 台上演出的一个小高潮过后,台下忽然热闹起来,一支支队伍拍着手,唱着歌从观众席让出的一个夹道中走来。


打头的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,


然后是小小子,


接着是女青年,



男子汉断后。


 

小小子们人手一棍(这是这个地区男人的标准配置,用于防身、担货和山路行走),理所当然地跳起了棍棒舞;

 

    

女孩们也围成圈,扯着裙带对舞起来。

 

 说起这种对舞,绝对是埃塞的一大特色,不过这和交谊舞的成双成对完全不是一回事。这里对舞的双方虽然互为舞伴,然而身体互不接触,也没多少刻意的配合,反倒是相互较劲的成分更大些。


   

他们捉对成双,起初动作舒缓,相互哈腰点头,很有点像在路上相遇时打招呼,致问候的动作,但这与其说是客气,不如说只是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手,只是“开战”前的热身。


 

很快地,他们身体摆动的幅度大了起来,头随着上下前后抖动的肩膀剧烈地前仰后合,你抖得大,我更大;你频率高,我更高;你扭得邪乎,我更邪乎;本来非常简单的动作,却夸张地做到了非常人所能的地步。

 

 

对此,略懂一点舞蹈的老妻说,她读出的舞蹈语汇可以浓缩到两个字,“斗鸡”。想想,不无道理,还挺形象。当然,这不是真打真斗,也无胜败,尽管他们的脸上时有发狠的表情,但那不过是玩得尽情尽兴而已。

 


 

随着“打斗”的升级,老老少少看得目瞪口呆,亢奋的情绪不断升温、发酵,按捺不住地想冲入场子里。


   

有头有脸的人物优先得到邀请。



   

紧接着男女老少混战成一团,女孩挑战男孩,小孩挑战大人,姑娘挑战小伙……在相互PK的狂欢中,孩子可能找到了新的玩伴,


   

青年可能就找到了心上之人。

 


 这时,能带来好运的大面包饼、



爆米花


和咖啡开始在人群中分享,并很快地在欢乐中一抢而光。

 


一直跳,一直乐,直到天大黑,人们才满载着愉快和幸福渐渐散去。


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