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舱门拉开的瞬间,冷空气呼啸而入,乖乖,真的是冷啊,机场太小,没摆渡、没廊桥,全靠11路,我一路小跑冲进到达厅,怕跑慢了就被冻成冷鲜肉。乌兰浩特机场是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小的机场,有多小呢?不该称到达厅,到达房差不多,一间40平米的房子,一条全长也就10米的转盘,一扇两开的防盗木门就是“到达厅”了。木门拉开,呵!外面一顶顶传说中的“雷锋帽”。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个月的一线人员说,这时间不对,7,8月来有草原看,再晚点雪厚了也好看,现在前后不靠,除了干冷干冷的,啥也没有。从机场去市区的路边上,有一座灯火辉煌的蒙式建筑,旁边的人说那就是成吉思汗庙,全世界唯一。我扭过头看,隐约看见门口那座出名的成吉思汗横刀立马的雕塑。

晚上接待单位请吃肥牛,领导一桌,我们这些中小喽啰一桌。房间的通风不好,氤氲的烟雾中,男人们的脸从开始的客客气气,变到活跃轻松,再到最后的红光满面,亮着嗓门称兄道弟,手里端着当地特产的一种35°的白酒,你来我往,一顿乱搞。他们搞他们的,我闷着头只顾吃,姑娘我可是饿了一天了。前儿晚上和Z对翻译稿的时候,肚子开始不舒服。昨儿在北京腹泻一天,吃什么拉什么,硬是抗着不吃药,今天稍微好点,早饭没吃,午饭也没吃。赶去首都机场的路上,饿得胃疼,到3号航站楼先冲进麦当劳买了个巨无霸——我们平时恨这些垃圾快餐恨得要死,关键时刻,还不是要靠人家救命。再推着行李到接机口接老板,压根顾不上啥形象,趁着空档站在出口那儿就开始啃,不时有路人侧目——看什么看,没见过人吃汉堡啊!接到老板,转战1号,在海航的贵宾室,又吃了一堆水果。那是下午3点钟,距吃晚饭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。不知是这家店的水平一般还是怎么的,这内蒙的牛肉远没想象中的好吃,还不如北京的东来顺,我只吃了大量的青菜和豆腐。

我们真正要去的地儿距离市区几十公里远,中间省道连接,路两边黑乎乎的,偶尔远远地冒盏孤灯出来,和南方的风景大为不同,在那富庶的湖广一代,路两边村庄相连,星火成片。正前方黑色的天空,悬着颗明亮的星星。这情,这景不由想到在滇西北赶夜路的那些日子,也是这样,孤星作伴,很远很远才能看到一盏人间的灯火。路过一处高坎,两边矗立的山坡又让我想起在帕米尔高原上翻越那些大坂的场景。行走的地方多了,再遇到一些新地方新人物,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便在记忆的碎片里飞快地寻找和拼接,我在哪里到过?在哪里见过?人生就像掰苞谷的猴子,走一路摘一路丢一路,可我总还是尽力抱住双臂,希望能把一些人和事抱到路的终点。

闹钟6点20叫醒,窗帘拉开一条缝,探出个小脑袋东瞅西看,哇——天已经亮了呢,原以为东北亮得晚,黑得早,没想亮这么早,树木被严寒拔了个精光,院子里的枯草上积了一层雪——到明年开春前都不会化。刷牙洗脸,伸懒腰,嗨呦嗨呦早锻炼,俗话说的好呐:夏练三伏、冬练三九……以为我冰天雪地出早操去了?嘿嘿,俺就在房间里拉拉胳膊,动动腿,做八十个两头起。把在北京借的羽绒服穿好,对着镜子一看,鼓鼓囊囊像只小熊,跑到户外感受严寒。妈呀,不到三分钟,耳朵感觉就要冻掉了。嘀嘀,手机响,谁这么早?原来是小D,他又不知被扔到哪个山旮旯里去卖苦力,填了首“苏幕遮”自嘲。我回:正在乌兰浩特斗严寒,耳朵冻住了,拿小锤一敲,掉到地上,碎了。那个没良心的家伙,直接回:刚好,带回来下酒。

早上办事,中午简单吃个工作餐。饭后,我背着相机在外面溜达。这是什么鬼地方,大白天的,路上都见不到个人,也没什么景儿看,一抬头,只见碧蓝的天空,没丝毫杂质,咔嚓数张,算是到此的留念吧。

图1 住的地方随拍


图2 天很蓝,没有一丝杂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