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来伊朗？

这个问题，是出发之前被亲朋好友问得最多的问题，也是我们来伊朗后见到同胞时喜欢询问的问题。只是前者多带讶异，后者更是一份好奇和寻求兴致上的认同。

实际上，我们来伊朗多是纯属偶然。比如我自己，是去年土耳其行中遇到一个女孩说想去伊朗，想做一身黑袍子，体验黑袍的神秘。但那时我还完全没有要去伊朗的念头，对它的认知还停留在中国新闻联播最后十分钟的各种世界危机中。去年底，我在四处浏览信息，寻找下一站旅行去哪儿的灵感，想起在土耳其时那个女孩对伊朗的向往，于是把“伊朗”打进了搜索的词条。没想到，这么冷门的国家，居然还有不少攻略。通过攻略，将伊朗和我印象中的波斯联系了起来，也就此萌生了伊朗旅行的想法。而与我同行的两位姑娘，JF本是要去美国的，签证办好了，没找着旅伴，却看到我发的结伴帖子，虽然南辕北辙，但一心想着出去散散心缓解办公室人事郁闷的她，也就跟着一起了。JJ则订了一个两三个月的旅行计划，先去了菲律宾，把潜水证考下，然后飞斯里兰卡完了近一个月，接下来去哪呢？玩心不倦，又没有找到一路同行的旅伴，也看到了我的结伴帖子，就有了这伊朗、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的续行。路上我们也碰到过几拨同胞，男生基本是因公出差顺带玩几天有当地人陪同的，女生多是长线旅游型的，伊朗、亚美尼亚、格鲁吉亚、土耳其……这么走下去的。最多的是因为马汉航空促销而组团购来的。在游客寥寥的伊朗，马汉航空真的是创汇不少。

伊朗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基础建设良好的社会，比如道路修整，路标清晰，大巴车干净舒适，甚至很豪华。公厕没有大的异味。人们无论有钱没钱，通常衣着干净整洁，没有散发出什么难闻的体味，有一股或浓或淡的香水气息。伊朗人有一种安静的气质。走在路上，男人们通常很主动地跟我们打招呼，却不纠缠。女人们常常是投来一个致意的微笑。出租车司机不刮躁。我们在德黑兰大巴扎的街边长椅坐下，一个老人走来，很绅士地和我们聊几句，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，微笑着。一个中年人与我们并行走了一段，聊了几句，并说伊朗是个很美丽的国家，希望我们享受这一段旅程，然后在街角道别。他们安安静静地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，交谈也是低语的。相比，我们好像聒噪得很。

一个国家的人之所以热情好客，是否因为对自己的国家引以为豪呢？且不管这个国家究竟如何，但这些热情好客的国家，人民自感的幸福度似乎都比较高，比如土耳其，日本，印度，伊朗也是。

伊朗人比较不靠谱的是指路，有的时候真是南辕北辙。他们，即使是出租车司机，好像都比较路痴，或是对自己城市不够熟悉，即便是一些在游客眼里很著名的景点如珍宝馆，他们好像也不知那是什么，竟能将国家珍宝馆与街边珠宝市场混淆，即使你给他们看的是波斯文名称，但一个接一个，还是糊糊涂涂地把你指到了、载到了珠宝一条街。但是，他们即使不清楚，还是会给你指路，甚至主动带你走。就是这样，我们常常走了很多冤枉路。比如今天要去坐大巴到卡尚，酒店很周到地叫了出租车送我们，并将车站的波斯文地址写给我们。到了车站，结果，此车站并非到卡尚的车站，酒店弄错了。而很快，帮助我们的人出现了，安排我们上了一辆去往伊斯法罕却途经卡尚的VIP大巴。

和《手绘伊朗》的作者王佩瑜一样，我们经历了坐途经大巴，然后在高速收费站等车继续前往目的地的经历。在这辆去往伊斯法罕的豪华大巴上，生怕信誓旦旦的伊朗司机和小哥忘了提醒我们，于是提早上前问大概几点路过卡尚。然而他们完全不懂英语，幸好前排有个貌似地中海国家的老先生，大巴小哥求救于他。老先生似乎对伊朗很熟，英语又好，请我们放心，一会他会来提醒。果然，车子继续开了没多久，车子停下，老先生走向了坐在靠后排的我们，‘Kashan，Kashan’地喊着。全车的人顿时知道我们要去卡尚。前排一位伊朗大妈转过身却跟我们叽里咕噜了一阵，那意思好像是“卡尚还没到呢，别下车呀……”。但老先生和司机都特别确定，巴士小哥已飞身下车，帮我们取行李去了……高速出口的临时停车处没有出租车，小哥、司机、老先生把我们交给了收费站的大叔，大叔见着过路有差不多够三人的空座的车就问人家到不到卡尚，或是在说：“嗯，这几个是秦国人，去卡尚的……”叽里咕噜的波斯语。接着有一个收费站的小哥，因着会说几句英语，便主动前来陪聊，与我们半鸡同鸭讲地聊了好一阵，直到大叔打电话从卡尚叫的出租车到来。

去的地方越多，越会在一个地方感到似曾相识，而伊朗的每一天，好像都要呈现出与以往经验不同的体验。出租车从高速路口逐渐转入卡尚小城，越来越多的黄土宅子出现。土宅子很多地方都有，然而卡尚的土宅子轮廓优雅、泥料细致，街面所见的犄角旮旯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。没有预定酒店，直接去了网上有提到的Ehsan古宅酒店。小小的低调的门口，却要穿过一串小穹顶通道，到达一个有个古老铁门的小天井，从六角形门厅进去，再走下长长的石阶，终于到达布满了旧物古董的前台。然后，波斯美女带着我们去房间，继续下石阶，转到豁然开朗的波斯花园，如摩尼石窟壁画上所描绘的庭园，有长长的水池，中央有柱形的喷泉，四周种植了石榴树。在壁画中，水池里还有鸭子，石榴树上挂了许多珍珠、宝石、钻石……如此联想了一番，还没走到房间。去往我们的房间不仅路远，而且要爬上一段简直令人望而生畏的陡峭的转角石梯，一步一步上下，堪比吴哥窟的阶梯。这里的房间位于地下的比较凉快，而我们的房间是楼顶上凸出来的三间中的一间，尽管收入眼底的是外星球般的景致，而接下来两天，我们却需要忍受着难以入睡的高温干热了。